樹幹的啟示

中午過後，我見天氣不錯，便和老婆一起到屋外走走。小區旁邊有一條小徑，小徑其實不算小，據說以前本來是一條鐵道，有百多公里長，後來鐵道荒廢了，便被改建成行人道，供附近居民休憩用。路又長又寬，兩旁是高高的樹林，一年四季，春菁、夏綠、秋紅、冬白，加上流水、蟲嗚、鳥叫，自然不乏捧場客，尤其是假日，散步的、跑步的或騎單車的，遊人絡繹不絕。

雖然春節剛臨，天氣還是乍暖還寒，草芽仍潛藏於地下，枝頭新葉未現，舉目左右，除了密密麻麻的光身樹幹外，便沒有其他了。

行著行著，老婆往林中一指，說：『哎！你看，那株樹怎會變成這樣？』

我往樹林望去，果然是奇景！

一條枯乾的樹幹，長約10公尺，幹身直徑約25公分，不知怎的，竟橫放在兩根相距10公尺的〝柱子〞上，遠看過去，活像是足球場上的〝球門架〞。高七、八公尺，寬10公尺，是很巨大的〝球門〞啊！其實〝球門〞兩邊的所謂〝柱子〞，也是樹幹，兩根直立的樹幹。一邊的樹幹上半部已不知去向，另一邊的則是半腰折斷，折了的上半身向一方傾倒，最妙的是，倒下的一端，竟被另一邊的半株樹幹承住，位置不偏不倚。那是10公尺外，直徑只25公分，表面參差嶙峋的細小斷點，樹幹搭在上面，看上去危如累卵，卻又一動不動，穩穩當當，形成了現在的〝球門架〞景象。

『真是不可思議！』老婆嘆道：『那是有人特意弄成這樣的嗎？』

說是人為放上去也不為過，可是誰會在密林裡幹這些無聊事？況且真的做起來也不易，起碼要找來一台起重機，還要算好位置及角度，全是差之毫釐，謬以千里的細活。這是一次巧奪天工的偶然嗎？還是樹幹真的長了眼睛？

『老婆，妳問得好！』我說：『但妳的問題本身就不是問題 ，因為 ……應該怎麼說呢？』

我本來很興奮，以為可以在美人面前炫耀一番，可是話到口邊，卻忘記如何解釋下去。

『信我，我看過一些文章，裡面曾探討過這類神蹟般的現象，我回去找找，再說給妳聽。』

為了挽回面子，回家後我馬上翻查有關資料，也重看了一些專家訪問視頻，終於給我重拾記憶，於是馬上在老婆身後再滔滔不絕 ……

首先，讓我捋一捋我們的問題。我們看到一個景象，一株樹攔腰折斷，斷開的上半身倒下時，準確無誤地落在另一樹的幹端上，斷枝被兩端樹幹承托著，達到了平衡，穩穩的立於林中。這種完美的平衡超出我們的想像，我們不自已地問：『為甚麼會這樣？』如果樹有意識，它也會感到奇怪，為何它的處境如此特殊？是偶然？還是天意？

其實在那片密林中，枯竭的樹木本就有很多，這是大自然的規律，我們會為新苗破土而欣喜，也要接受老樹乾枯折斷倒下，特別是在冬季。只要細心觀察，林內地上躺著很多枯木，一些只是小樹枝，一些是較粗的分枝，有些則是整根樹塌下來。它們東倒西歪，方向各異，毫無章法。有少數樹枝或樹幹倒下時，會觸碰到周圍的樹，這很正常，森林最不缺的便是樹。碰撞之後，大多數斷枝會再跌到地上；很少部份會倚著旁邊的樹幹，沒有倒下；個別幹枝則橫架在兩株樹幹上，就像我們看到的〝球門架〞，這種〝奇景〞極少發生，但極少不是沒可能，既然不是沒可能，隨著時間推移，〝奇景〞終會出現，只是數以千萬計的斷枝都失敗了，才有一枝成功。有趣的是，我們沒理會地上數不清的斷枝，卻為絕無僅有的例外而嘖嘖稱奇，還聯想到那可能是造物者的神來之筆。換句話說，我們看到的，並不是奇景，因為只有一枝樹幹是這樣；若是整個樹林都是〝球門架〞，那才算是奇跡。

『不知你在胡說甚麼，哪來這麼多鬼理論？』老婆繼續做飯，顯然不把我說的當一回事。

我即說：『不信？那全都是物理學和哲學家們的觀點啊！』

說我胡說實在過份。我或許有點點斷章取義，不過我說的絕不是無中生有。

從古到今，人類不斷觀察發生在我們周圍的種種事情，及至推展到宇宙的探索。然而了解得越多，越發使人類覺得存在的神奇。宇宙的規律和法則，必須是要這麼恰到好處，才能造就我們的世界，甚至是現在的我們！試想想，如果太陽和地球的質量稍有改變，要不太陽就拉不住地球，讓地球飛走；要不地球直接撞向太陽，成了一團火。如今地球在太陽系中的位置，剛好給這圓球一年四季，和不熱不寒的溫度，讓萬物生生不息。其他行星則只有妒忌的份兒。

這是巧合嗎？為甚麼這種巧合只發生在我們身上？除了巧合，是否還有別的解釋？

這是困擾了人類數千年的一道難題。科學家、哲學家和各宗教都在尋找答案。有人相信這是神靈的傑作，也有人持不同看法。其中一種理論則認為，我們正是極少數的例外。讓我們想像這麼一種情況，宇宙中有無數物質，它們以不同型態存在，同時宇宙正在進行一系列自我實驗，不同物質不斷相互衝擊、混合和變化，看看能否造出一個地球來。但要造出地球的條件很苛刻，宇宙不斷嘗試，不斷失敗，已用上近140億年，整個宇宙充斥著失敗案例。唯獨在宇宙中的一角，實驗成功了，那便是我們身處的地球！在這星球上出現了生物，還有很愛問問題的人類。成功的機會本來很渺茫，很渺茫，但宇宙有的是時間﹝無限﹞，有的是地方﹝也是無限﹞，所以地球終於出現！即使不是現在，不是這裡，地球也終會出現！是〝例外〞，也是〝必然〞。

如果，我強調是〝如果〞，我們接受地球〝必然〞會出現，那麼所有的驚奇與讚嘆就變得不必要了。

接受不了？不要小看人類，他們是有能力接受的。在香港，有一種彩票叫六合彩，要選對六合彩頭獎號碼的機會率接近一千四百萬份之一﹝1/13,983,816﹞。夠渺茫吧，但人們還是會購買彩票，因為他們〝相信〞，他們所選的號碼〝必然〞會出現，唯一的變量是時間，只要他們足夠長壽，是近乎永生的長壽，他們必會中獎！因此每當看見別人去領獎時，他們會羨慕，或許有點失落，卻絕不會感到驚訝。

巧合？天意？偶然？必然？不管我們怎樣想，我們是幸運的一群，因為我們是中獎的一群。

我思故我在 ……

筆者註：以上有關宇宙演化之描述，純屬筆者的無知猜想，閒聊說笑可以，切勿拿來與人認真討論，否則後果自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