敏感時刻
第二天早上,葉瑩瑩回到公安局,與她的領導李淵局長談論案情。
「這可能只是一起意外事件。」葉瑩瑩對李局長說。
「也可能不是?」李局長喝著茶,樣子輕鬆。
葉瑩瑩輕輕點頭,答道:「我們的確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,只是 ……」
李局長從茶杯口望向葉瑩瑩,說:「只是甚麼?這只是一樁小事,不值得妳來管,是嗎?」
「局長,我沒這意思。」葉瑩瑩試圖解釋:「只是我們分隊確有些大案子要處理 。」
李局長放下茶杯,換了一張嚴肅的臉,說:「小葉呀,我也希望這是一次不幸的意外事件,那就好辦多了。可是妳也看過檔案資料,死者的身份很特殊,他現在 …… 不,他死前的處境也很特殊。一個身份敏感的人,在敏感的時刻死了,人們最不相信的便是意外。」
「但是,人們相信不相信,都不應該影響我們的工作,不是嗎?」
局長點頭,並露出微笑:「對哎!這就是我找妳來辦這案的原因。妳是局中最能以證據推斷出結論的人,也從不給誰賣帳,包括我!不論調查結果是意外,還是有更複雜的原因,是不是人們想見不想見的結果,都應該是科學的、實事求是的、足以彰顯我們公安局的專業水平的。妳明白嗎?」
結束了和局長的談話,葉瑩瑩把她的偵查分隊傳到會議室。
「小張,法醫那邊怎樣?」葉瑩瑩對其中一個年青探員發問。
那叫小張的把平板電腦交給葉瑩瑩,說:「葉隊,剛剛傳來了。」
葉瑩瑩接過平板電腦來看,頭沒抬高,只是說:「Nancy,說說死者的背景。」
「是,葉隊。」坐在小張旁邊的一名女探員馬上打開手提電腦,答道:「死者名叫王天銘,在昨天,即七月十四日,被人發現暈倒在小康西路,送院後搶救無效,於同日下午去世。王天銘原籍佛山,是香港永久居民,今年七十六歲,已經退休,在中山市凱旋門花園有一單位,與他太太同住,太太的名字叫林盈芷,與死者結婚剛剛有五十年,他們有四子女,全都長大成家,均住在香港。他們在中山的單位是五年前買的,過去五年王天銘經常來往中港兩地,但絕大部份時間留在中山。」
另一名坐在Nancy對面的探員說:「這類退休港人,在珠三角多的是。」
「鋒哥哥,聽她說完。」葉瑩瑩說,眼睛仍沒離開平板電腦。
Nancy 續說:「像他這類退休人士當然不少,可這位姓王的老先生倒有背景。他退休前的職業是倉務員,在葵涌貨運碼頭工作,幹了這行業已三十多年,還做過好幾家公司。」
小張和鋒哥哥對望一眼。
「一個碼頭工人,有甚麼特別背景?」
「他的工作沒甚麼特別。」Nancy 說:「可他也是 …… 應該說曾經是工運骨幹,他一直是全港貨運業總工會會員,退休前那十年,更是該會的理事長,曾領導過多次工業行動,只是近年已淡出工會事務,而這個貨運業工會,一向是愛國工會,所以他也可被視為是愛國人士。」
鋒哥哥弄著鉛筆,說道:「好吧,就說這姓王的有點來頭,不都是些陳年舊事嘛?現在只是老人家一個,不幸死了,會有甚麼可疑之處嗎?」
Nancy 不置可否,看了葉瑩瑩一眼,便說:「現在有關他近年的資料確實不多,唯一值得留意的,是他與一起在香港發生的傷人案有關聯,我已向香港警方查詢過,在等他們回覆。」
鋒哥哥問:「哦?甚麼傷人案來的?是他傷了人還是人傷了他?」
「都不是,他只是證人。」Nancy 答道:「可這案子曾經是香港媒體的焦點。」
「不會是殺人滅口吧?」小張衝口說。
鋒哥哥卻說:「太誇張了吧!香港人就是麻煩,就愛小事化大,難道要把意外作謀殺辦不成?」
「怎麼啦?不想幹嗎?」葉瑩瑩放下平板電腦,說:「這案是推不掉的了,鑒証報告說得很清楚,這不可能是意外!」
眾人面面相覷,也不作他話。
葉瑩瑩便說:「Nancy,盡快跟催香港警方,我要看那件傷人案所有資料,是所有!死者是香港人,他們應該會配合,局長那邊也在做工作,若果他們反應不爽快,馬上彙報。鋒哥哥,把全部證物再檢查一次,看看有沒有新線索。還有,我要知道王天銘近期跟誰有接觸,是全方位的任何接觸。小張,帶一小隊到發現王天銘的地方,我要看到有東西給搜出來。」
小張面有難色,說:「葉隊,這可是有點難度,王天銘被人發現時便給趕送去醫院,現場沒人做封鎖,現在已過了兩天,恐怕找不到甚麼了。」
「那就不用做嗎?」葉瑩瑩站起來:「不找怎知找不到?快點行動!囉囉嗦嗦就能破案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