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無量子

最近又聽聞有關量子計算機的消息，多個國家、包括中國的科學家，都在量子計算技術研發方面取得突破。量子科技，也成為大國競爭的新賽場，人們認為，誰能先掌握量子科技，誰就可主宰未來世界，成為『武林霸主』。

老婆問我甚麼是量子科技，我便即說我〝不知道〞。

這個答案有兩個意思，一是我真的不知道，二就是我其實真的知道。究竟我是知道、還是不知道？還是我既知道、卻又同時不知道呢？這真是不能確定。

知就是不知，不知就是知，這就是所謂量子理論！

是不是有點玄？是的，真是很玄。我是讀電機工程專業的，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，記得當年上物理課時，教授嘗試解說量子理論﹝或叫量子力學 Quantum Mechanics﹞時，也是把我﹝和部份同學﹞弄得頭昏腦脹，不明所以，最後只聽到他說，量子理論還有很多未解之謎和爭議之處，有待科學家們逐一攻克。我自問是個講求實事求是的人，對於這種未有定論的虛幻課題，就把它看作是玄幻傳說，不求甚解了。

幾十年過去，我只是偶爾在科幻電影中聽到量子理論這個詞，本是不以為意，想不到最近再找來一些相關資料看，才發覺量子理論的應用，已深入到我們生活周圍。電腦中的芯片，是量子科技的實踐；診療用的磁力共振掃瞄，是量子科技的成果；還有核發電，就連太陽的發光發熱，也和量子理論脫不了關係。

話雖如此，量子理論，在我再三看來，仍然是那麼玄，那麼離地。我們周圍可感知的一切，基本上都可以用經典物理學﹝如牛頓定律、電力學和熱力學等等﹞來解釋和預測。就像我把手上的一個乒乓球擲向牆壁，乒乓球會反彈回來，它的飛行路線、速度和墜落方位，完全可以計算出來，其結果完全服從於經典物理學的定律。

然而，若我們把物質分割成如分子﹝molecules﹞般的細小，或更小的如原子﹝atoms﹞、中子﹝neutrons﹞、質子﹝protons﹞和電子﹝electrons﹞的時候，經典物理定律卻起不了作用，這些種種〝子〞表現出來的狀態，和子與子之間的相互作用等，都不按規矩辦事，因而產生了各種異象。異象中最為突出的一項，是那些〝子〞的行為不像是粒子﹝particles﹞般的實在和直接，而是擁有像〝波〞﹝wave﹞一般的特性；這種〝波〞，除了難以觸摸之外，更是沒法準確測量其所在，因為任何測量動作，都會改變〝子〞的運動形態，結果就走了樣，而這種〝不確定〞特色，也成了量子物理學的生招牌，一切都是概率，可能性替代了確實性。

這還不止，活躍在微觀宇宙裡的〝子子〞們，有著更誇張的表現。〝疊加態 superposition〞是其中之一，用我媽媽都聽得明白的說話來解釋，就是一樣東西的兩種相反狀態，可以同時出現，就像太極圖的白中有黑、黑中有白吧。另外就是〝量子糾纏態 entanglement〞現象，即在所謂同一量子系統中的兩個〝子〞，無論相隔多遠，都保持著一種神秘的聯繫，在我看來，就像雙生兒的心有靈犀，哥哥在地球被人扇了一記耳光，在木星上的弟弟馬上喊痛。還有一種叫〝量子隧穿效應quantum tunneling effect〞，乒乓球撞牆後會彈回來，那些〝子〞卻可以穿越障礙，在另一邊出現，這就是〝波〞的能耐。這種種古怪現象，已成為各地科學家研發新科技的理論基礎，當中包括擁有超強計算功能的電腦、能夠跨越光速極限的通訊系統、與及超級半導體技術等。

寫了這麼一大堆，其實我也不清楚在談甚麼。幸好物理學大師理查德‧費曼說過：『當你以為明白量子力學，其實你就不明白量子力學。』﹝If you think you understand quantum mechanics, you don’t understand quantum mechanics.﹞反過來理解，我不明白 …… 就不一定代表我不明白吧！

人類在認識宇宙萬物的過程中，不斷發現新事物，不斷學到知識，不斷更新、甚至打破舊理論。遠古人類用火把照亮黑夜森林，以為是偉大發明，但若給同一古代人看到一支LED燈，他可能會視之為神仙顯靈，因為他無法理解甚麼是發光二極管。也許幾百 …… 不…… 幾十年後，我也像那古代人一樣，被那些匪夷所思的新發明弄得目瞪口呆。也許那時候的量子力學，已變成連小三學生都懂的生活常識。也許我應該先把思想解封，以開放的態度，去面對我不明白的東西，這也是實事求是精神的體現。

忽然想起六祖慧能曾說過：『菩提本無樹，明鏡亦非台，本來無一物，何處惹塵埃？』

難道六祖對量子理論都有點 …… ？